【尚何】败笔（十）
快完结了
文笔有限请轻喷，以下正文
27
何九华是被疼痛唤醒的，酒喝的太多头疼嗓子也疼，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熟悉的深蓝色，就下意识的往人怀里钻了钻，过了五分钟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周九良个臭小子，果然把他给卖了。
尚九熙抱他抱得死紧，何九华勉强抬起头，只看到对方冒着胡茬的下巴，不过几天不见，手臂间的人和他上次抱着的时候比起来单薄了很多。何九华心中说不上是满足还是哀叹，他轻轻捏了捏尚九熙没有二两肉的手臂，随即感觉有些不对。
怎么这么烫？何九华把脸贴上尚九熙的肩窝，那里更是滚烫一片。
“文博儿？”何九华摇摇他的手臂，抱着他的人轻哼一声，听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文博儿？醒醒文博儿。”
尚九熙皱着眉头睁开眼，看着他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原本清亮的嗓音变得干涩沙哑，“你醒了？”
何九华支起身子低头抵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尚九熙捂着嘴咳嗽两声，说：“可能是昨天着凉了。”
何九华把他按在床上躺着，起身去厨房把水烧上，然后又翻出电子体温计塞到尚九熙嘴里。
“你别急，我没事儿。”尚九熙一张脸烧的通红，嘴里因为含着体温计一句话说得不清不楚的。
何九华没搭理他，绕回厨房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边儿上，等到体温计“嘀嘀”两声响拿起来一看，好么，三十九度三。何九华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把体温计随手一扔看向尚九熙，“走吧，咱们去医院。”
尚九熙坐起来喝了口水，身子一歪倒在何九华怀里，“真没事儿，家里有退烧药，我吃一颗睡一觉就好了。”
何九华也不忍心把他推开，干脆凑近了点儿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语气坚决：“不行，你都烧到39度了，再这么下去脑子烧坏了怎么办？”
尚九熙搂住他的腰，滚烫的额头贴在他的脖颈上，这人平日里体温就比他高，这个时候更是烫得他心发慌。何九华揽住他的肩膀上下搓两下，“别起腻了，走，咱们去医院。”
尚九熙不答他的话，反而闷闷的笑了，沙哑的嗓音听得人心疼，他说：“担心我啊？”
“废话！”何九华捏捏他的耳垂，“快起来。”
“不用去医院，真不用。”尚九熙在他的肩窝蹭蹭脑袋，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还没等何九华再开口说话，他就抬起脸亲了上去。绵软的唇舌比平日里更灼热，烫得何九华一个激灵，何九华被他招惹的一肚子火，心里憋着气，嘬着他的舌头轻轻咬了两口，最终还是因为分别日久软了身子。这个吻结束在尚九熙忍不住咳嗽的那一刻，等他终于抬起头红着一张脸看向何九华的时候，开口说的话还是“不去医院。”
何九华不能跟病号计较，只得一个劲儿的给人顺毛，“好好好，不去不去，那你总得放开我让我去拿药吧。”
“不放，放了你跑了怎么办？”
何九华拍拍他的头说了一句：“赶紧撒开。”尚九熙这才把他放开乖乖的躺回床上。
尚九熙东西少但是放的并不整齐，何九华把刚才的气全撒在他的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废了大劲才从他那个什么都有的药箱里找出没过期的退烧药和消炎药，烦躁得险些直接把箱子拆了。等他走进卧室的时候，尚九熙被子遮了半张脸，一双黑豆似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何九华心中叹气，满肚子的火却泄了个干净。
给床头矮几上放着的水杯里蓄满温水，何九华把杯子递给尚九熙，语气温柔道：“吃药。”尚九熙乖乖的把药吃下去，把还剩下半杯水的水杯递回给他，他以为尚九熙还要喝水，就要起身去拿水壶。尚九熙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说：“半天了怎么自己不喝一口，昨天喝那么多酒嗓子不难受啊？”
何九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嗓子还疼着，接过水杯把剩下的那点儿喝了个干净。
生病的尚九熙简直难缠到了极点，喝过药之后非要何九华陪他一起躺着，何九华无奈，只好躺在床上把人圈在怀里。退烧药里面可能有一定的安眠成分，尚九熙抱着他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何九华摸摸他看起来也是很久没洗了的头发，又低头看看他睡着还皱成一团的眉头和透着憔悴的一张脸，眼眶一酸。
这可怎么办呢，他想。
怀里尚九熙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空白了很久的脑袋又开始运转。他在想要不要趁现在离开，但是看到烧红了脸的尚九熙还是狠不下心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其实周九良说的没错，尚九熙和那个男孩不一样，而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所有原因也不过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儿。
但是这道坎儿，靠他自己真的很难跨过去。
28
尚九熙做的梦并不算好，梦里不知道是他在追着什么东西还是那东西在追着他，他只得一个劲儿玩儿命似的跑，后来他腿一蹬醒了，满头满脸的汗。
窗子外面灰蒙蒙的，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屋子里面没有人，门也关得紧紧的，他的被子好好的盖着，只有鼻尖以上的部分露在外面，可能是出了汗的原因，身体也轻快了很多，唯独另外半冷冰冰的床让他感觉心中一阵发慌。
从床头的矮几上抽出张纸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尚九熙蹬上拖鞋走出卧室，刚打开门，迎接他的是扑面而来的凉风。他抬眼看去，只见阳台的窗户敞开着，何九华正披着他的衣服趴在窗户上抽烟，看屋子里的温度，这烟抽了至少得有一包。那人听见动静回头，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何九华连忙把窗户关好转身去掐烟，尚九熙上前几步掰过他的身子，把这个有些手忙脚乱的人抱在怀里，捧着他的脸亲下去。
怀里的人抽烟抽得太凶嘴巴里又苦又涩，吹风吹得太狠连头发丝都是冰凉的，尚九熙一只手紧紧箍着他仿佛一掐就断的腰，另一只手穿进他乱七八糟的头发按住他的后脑勺，认真的舔吮他嘴里的苦涩。何九华像是被吓了一跳，身子僵硬了很久才缓和下来，然后一双同样冰凉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这个人身上可真凉，连嘴唇都是冰冷的，刚好缓解了发烧带来的干渴和燥热。尚九熙汲取着他唯一的水源，何九华也发了狠的回应他，没有技巧，也顾不得技巧，唇齿纠缠、撕咬，干燥的嘴唇被唾液和血液浸润，爱意几乎要将理智吞没。
直到何九华软倒在他怀里，尚九熙才终于给两人些许呼吸的空间，他看着何九华，说：“我爱你。”
何九华喘着气将他抱紧，趴在他的耳边问他：“文博儿，你别爱我了行不行？”
这副场景很有些似曾相识，可区别在于如今的他已经能够将何九华抱在怀里，同时他也已经远远没有当初想得开。那时候的他还有机会把何九华忘掉，而现在，他连把怀里的人放开都做不到。于是他不再回答他的话，只一遍一遍的说：“我爱你。”
“别说了文博儿，别说了！”何九华挣扎着推开他跌坐在沙发上，挥手打开他的手，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里满是哀求，“尚九熙，算我求你，别说了。”
尚九熙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何九华，我爱你。”
何九华的泪水忽而滚落而下，然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尚九熙顺势坐到地上，捡起何九华扔在地上还没灭干净的烟屁股重重吸了一口。
妈的，又是黄鹤楼。
29
何九华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不想回他的小房子，也不想去父母家，而他刚刚从尚九熙的地盘里脱身，现在颇有些无家可归的感觉。他出门的时候走得太急，穿着的还是尚九熙的外套，那个人的外套比他自己的厚很多，陪着他在冷风里抽了两个多小时的烟，也被他弄得全是烟味。
他站在路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周九良那里待一会儿。作为一个朋友，周九良足够稳定，作为一个弟弟，周九良也足够牢靠。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周九良打开门看到他时，猫儿嘴抽了抽，吐出一个“滚”字。
何九华推开他挤进门去，把鞋在玄关摆放好，在沙发上躺下，然后把尚九熙的外套盖在身上，看着一脸嫌弃的周九良说：“让我睡会儿。”
周九良没说话，倒了杯水放在他旁边，何九华心定了定，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可能是太久没好好睡觉，也可能是最近实在是太累，这一觉何九华睡得特别熟，醒来的时候甚至都没分辨出自己在哪里。他缓了缓神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上又酸又疼，睡前周九良放在一旁的水已经凉了，但是他不在意，几口饮尽。
窗子外面的天都快亮了，阴沉沉的一片，他又想起尚九熙的病来，他出门的时候尚九熙似乎已经退烧了，只是他开了那么久的窗户，也不知道尚九熙会不会着凉。
何九华从周九良的茶几上拿起烟和打火机，皱着眉头点燃。他想，那人不像他一样总是变着花样的折腾自己，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
抽完这根烟，他又重新躺回沙发上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亮了，周九良坐在另一边的沙发扶手上翘着腿玩手机，头都没抬的问他：“醒了？”
“醒了。”
“醒了赶紧洗洗去，你都臭了。”
何九华低头嗅嗅身上沾着烟酒气味的衣服，又揉了一把黏成缕的头发，起身走进浴室。
周九良家的浴室很小，洗漱台上只有一把剃须刀，镜子上也满是水印，他不像尚九熙那样过得讲究，整个屋子处处显示着这是一位单身男性。何九华抬手抹了抹镜子，水雾后面露出的人十分单薄憔悴，嘴唇还破了几处，是尚九熙留下的伤口。他拿手碰了碰，并不是很疼，甚至还有些痒，应当是很快就会长好的。
洗完澡他把自己那件气味十分难闻的上衣扔进洗衣机里，然后勉强套上还算能穿的裤子，扶住自己发晕的脑袋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周九良斜他一眼，“这会儿知道难受了？”
“还行吧，也不算难受，就是有点儿饿。”何九华嗓子愈发的哑，自己跑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何九华眼睁睁的看着周九良开门拎了两个盒子进来。
“啥啊？”
“外卖。”
“我知道是外卖，我问你买的是啥。”
周九良揭开盖子递给他，“炸酱面。”
何九华只感觉一口气噎到嗓子眼儿里咽都咽不下去，憋得他眼泪差点儿下来。这些孩子都怎么回事，这怎么都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周九良才不管他乐不乐意，猫儿嘴一扁，一副坏样儿，“您倒是吃不吃啊？”
“吃。”何九华在他身边坐下，叹了口气。
吃完饭他也就不想再赖在别人家，年假都快结束了，他那个小房子连副对联还没贴，总得回去看看。于是他废了半天劲用吹风机吹干上衣，重新套上尚九熙的外套。
临出门时周九良终于卸下那张不太愿意搭理他的脸，说了句人话。他说：“哥，下次把尚文博带过来吧。”
何九华冲他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卷毛，“你认识人家么就叫这么亲？他叫尚九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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